秋浦途中
唐 · 杜牧
萧萧山路穷秋雨，淅淅溪风一岸蒲。
为问寒沙新到雁，来时还下杜陵无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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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、创作背景
《秋浦途中》是杜牧于唐武宗会昌四年（844年）九月由黄州刺史改任池州刺史途中所作。此时杜牧已连续两年被排挤外放，仕途失意与羁旅漂泊的双重痛苦，成为这首诗的情感底色。诗中既有对秋景的细腻描绘，也暗含对故乡的深切思念与宦途的惆怅。
二、诗句解析
1. 首联：风雨凄迷的行役图
· “萧萧山路穷秋雨，淅淅溪风一岸蒲”
· “萧萧”：拟声词，摹写秋雨连绵之声，暗含秋风无情、寒意萧疏。
· “淅淅”：拟声词，描绘溪风飒飒之态，吹动岸边蒲苇，泛起波光，暗喻诗人漂泊无依的境遇。
· “穷秋”：深秋时节，助长寒凉，平添空旷之感。
· “一岸蒲”：以蒲苇的摇动有声衬托风势，同时点染秋风，营造出山程水驿、风雨凄迷的意境。
· 艺术效果：两句对仗工整，以“萧萧”“淅淅”增强听觉感受，通过“山路”“溪风”“蒲苇”等意象，勾勒出一幅寒凉凄清的秋日行旅图，烘托出诗人奔波劳顿之苦与孤寂悲凉之心。
2. 颔联：归雁传情的思乡曲
· “为问寒沙新到雁，来时还下杜陵无”
· “寒沙新到雁”：诗人将目光转向飞落寒汀的鸿雁，借归雁设问，陡然翻起波澜。
· “杜陵”：西汉宣帝陵墓，位于长安城东南的杜原上，因建于杜县而得名。杜牧家在杜陵樊川，此处代指故乡。
· “来时还下杜陵无”：轻声一问，委婉表达对故乡、亲人的怀念，以及宦途的枨触与羁旅的愁思。
· 艺术效果：以虚间实，故设一问，不直抒乡思旅愁，却通过归雁传递深情，含蓄蕴藉，富有情韵。
三、艺术特色
1. 以景传情，情景交融
· 杜牧将感情密含在风景描写中，通过“秋雨”“溪风”“蒲苇”“归雁”等意象，营造出凄清的自然氛围，折射出内心的孤寂与悲凉。
· 例：“萧萧”“淅淅”两个拟声词，兼言风雨，以声衬静，增强画面的凄凉感。
2. 对仗工整，自然流转
· 首联采用对起之格，这在绝句中较为少见。两句对仗工整，笔势夭矫，如珠走盘，有自然流转之致。
· 例：“山路”对“溪风”，“秋雨”对“一岸蒲”，空间与意象的对应，使画面更具层次感。
3. 含蓄蕴藉，余味悠长
· 诗人不直抒胸臆，而是通过归雁设问，将思乡之情、宦途之叹、羁旅之愁婉转表达，令人于恬吟密咏中体味而得。
· 例：“来时还下杜陵无”一句，以问作结，留下无限想象空间。
四、思想内涵
1. 仕途失意的惆怅
· 杜牧受李德裕排挤，外放黄州、池州等僻左小邑，转徙途中，内心充满痛苦。诗中“风雨凄迷”的秋景，正是其宦情羁愁的写照。
2. 羁旅漂泊的孤独
· “行舟水、漂泊无依”的意象，暗含诗人行役途中的孤独与无助。秋风秋雨中，唯有归雁可问，更显其形单影只。
3. 思乡怀亲的深情
· “杜陵”是诗人朝夕难忘的老家，问雁“来时还下杜陵无”，将思乡之情推向高潮。这种情感在孤苦无依时尤为强烈，故乡成为心灵的慰藉。
五、总结
《秋浦途中》以清疏简淡的笔墨，勾画出一幅风雨凄迷的行役图，于凄清的自然景物中透露出作者的宦情羁愁。全诗语言凝练，意境深远，通过景与情的交融，将仕途失意、羁旅漂泊、思乡怀亲的复杂情感表现得淋漓尽致。杜牧以“不着一字，尽得风流”的笔法，使这首七绝成为晚唐绝句中的经典之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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